非遗语境下河南地方戏传承与创新的路径

摘 要:近年来,非遗保护力度逐渐加大,河南地方戏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充分证明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魅力与活力。本文以河南地方戏为主题,论述其在非遗语境下的传承与创新路径,拟为相关对象提供借鉴。

关键词:非遗;河南地方戏;传承;创新

近日,在文化和旅游部艺术司公布的2023—2024年度中国戏曲像音像工程录制剧目名单中,河南6部剧入选,涵盖豫剧、曲剧两大剧种,入选剧目有《三娘教子》《阿Q与孔乙己》等,入选的录制演员有魏俊英、贾文龙、杨帅学等戏曲名角。作为国家重大文化工程项目,此举之于地方戏曲的保护与传承意义重大,对名角名作的影像记录,留住的不仅是戏曲芳华,更有戏曲人的守正与创新。刚刚结束的“大戏看北京——豫剧晋京展演周”活动,以河南豫剧院为核心跨省组团,以展演周为载体,集结优势力量合力推进戏曲剧种的跨区域交流和互动。河南豫剧院院长李树建亲率青年演员共同演绎经典剧目,聚力“传帮带”,由此在社会上引发了“豫剧现象”。自2008年豫剧《程婴救孤》走出国门至今,河南地方戏的影响力日趋渐盛,充分证明了民族文化的永恒魅力。而以豫剧为代表的河南地方戏在非遗语境下的传承与创新经验,也值得进一步梳理与总结。

一、立足本体,凸显剧种意识

戏曲本体,从古至今一直是各方学人关注的重点,从“诗本体”到“剧本体”再到“剧诗”说,包括当代学者施旭升提出的戏曲“乐本体”说,可以说戏曲本体观一直在发展演进中。无论何种观点,都有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对戏曲艺术本体的认识呈现出由表及里、逐步走向本质化的演变。无可否认,近现代戏曲发展中,因对本体问题的认识不足,在艺术实践方面出现过些许偏颇,但这在戏曲古典形态向现代形态转变的过程中是無可避免的,现代戏的蓬勃发展就是中国戏曲现代化转型的最好例证。时至今日,戏曲创演主体对戏曲本体的关注度似乎更高,这与创作评论的双向互动、与戏曲理论研究的跟进和呼吁均有关联。学者施旭升指出:“无论是现代化还是经典化,都需要戏曲艺术精神上的本体自觉与文化自省。”[1]唱腔音乐作为剧种特色和区别剧种的重要标识,对于剧种发展而言,具有重要的意义。

戏曲有“三性”,即音乐性、舞台性和文学性。[2]音乐是戏曲的重要载体,音乐的好坏是评价一部新剧成功与否的重要参照,音乐性可以说是剧种特色的重要来源,蕴含着地域文化的特殊性,承载着戏曲剧种特有的“味儿”。“无曲不成戏,无乐不动情”,于戏曲艺术而言,唱腔音乐往往是剧种特色的集中体现。讲到河南第一大剧种豫剧的发展,不得不提及河南豫剧院院长李树建,他与著名编剧陈涌泉强强联合,立足中原文化,依托地方剧种,或改编或新创,成功打造了凝聚丰富历史文化精神、赋予历史人物时代内涵的“忠、孝、节、义”四部曲,并且以豫剧节、豫剧优秀剧目展演等活动为平台,全面拓宽豫剧表演艺术,提升了河南戏曲的影响力。剧作蕴含着丰富的传统文化内涵,彰显着创作主体高度的文化自觉和坚定的文化自信。豫剧精品《清风亭上》在传统戏《清风亭》的基础上进行删减,主体立意更为深刻,细节表达更为感人,舞台呈现焕然一新,传达着“百善孝为先”的普世价值。此外,值得肯定的是该剧在唱腔音乐设计方面注重对剧种音乐的坚守,体现了创演主体强烈的剧种意识。李树建在剧中饰演善良朴实的张元秀,主要以豫西调行腔,精彩唱段不胜枚举,如“斥子”唱段,他以精湛的唱功运用豫剧唱腔中的“滚白”将“奴才全将良心昧,气得我浑身打战心已灰……”这一大段唱词一气呵成,悲壮激越的唱腔令人动容。该剧对豫剧传统曲牌和板式的运用,凸显了剧种典型的艺术特征。

二、多元融合,勇于开拓创新

“一保官王恩师延龄丞相,二保官南清宫八主贤王……”2023年贺岁档电影《满江红》可谓火爆出圈,互联网上关于豫剧的检索量大幅增加,幕后豫剧演员也备受关注。贯穿影片始终的豫剧配乐令不少观众大呼“上头”,更有观众留言,“因为电影配乐喜欢上了豫剧”。有着中原第一女丑之称的戏曲演员张晓英,用极具辨识度的唱腔将《包公辞朝》《五世请缨》《穆桂英挂帅》等豫剧的经典唱段搬上荧幕,其中传统豫剧辅以电音的处理别有一番风味,配乐与画面高度契合,给予观众层次丰富的视听感受。尤其是张晓英对传统拖腔的处理可谓恰到好处,使其更加契合电音节奏感,铿锵有力的唱腔令人眼前一亮。老腔新唱的艺术魅力刷新了戏曲在年轻一代心目中的认知,传统和现代的碰撞与融合,激荡着戏曲文化之美,家国情怀的宏大主题与传统戏曲配乐相得益彰。该片配乐引发的关注,对戏曲的时代发展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有助于我们重新审视传统文化的时代价值以及民族性与世界性的关系。正如著名编剧陈涌泉所言:“戏曲要获得良好发展,必须与时俱进,通过融入时代精神、现代理念和当代科技,与观众审美相契合,与现代人情感相融通,这样才能在流量时代成为社会的流行时尚,引领人们的欣赏趣味和审美价值。”

“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地方戏形态迥异、各有所长。新编越调历史剧《临危受命》发挥了河南越调剧团擅演三国戏之优势,创演团队立足越调艺术传统,力求固本创新,赋予其“守正创新”的时代内涵。剧作家拥有扎实功底和独到视角,探幽烛微,以历史真实驱动艺术真实,着意刻画和塑造典型人物形象。该剧唱腔设计由河南越调剧团一级作曲家王炳灿操刀,丰富的创作经验和对剧种特点的精准把握,使得全剧近20个唱段独立且鲜明,唱腔设计颇为考究,充分利用了越调传统曲牌,采用了慢板、导板、流水、垛子等越调传统板式,很好地保留了越调传统之美,在遵循和保持传统越调音乐程式的基础上,辅以创腔处理,拓展了唱腔音乐内涵,是对越调传统唱腔音乐的丰富和发展。电声音乐元素的加入,为烘托剧情和塑造人物增色不少,再一次证明了继承与创新相结合的重要性。再如豫剧新编历史剧《义薄云天》,在尊重戏曲传统的基础上力求在服装舞美等方面图新求变,火烧战船、夜读春秋等场面融合了现代舞台技术,画面感人,异彩纷呈,舞台呈现夺人耳目,增强了传统袍带戏的时代表达。作为传统题材戏,无论是戏路、人物塑造还是舞台呈现较之以往均有所创新,是一部传统味浓、呈现新颖、主题突出的佳作。

三、贴近现实,凸显时代主题

中国戏曲有着鲜明的文化辨识度,是民族艺术之精粹。“笔墨当随时代”,每个时代都有其当代性,所以任何时代的艺术创作都应具有当下意义。从《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到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文艺工作的重要论述,明确了文艺工作者的使命和担当,为戏曲发展指明了方向。作为传统艺术,戏曲的继承与创新是其发展的重要规律。于艺术而言,创新是其生命所在,于艺术家而言,创新是其根本使命,艺术家唯有在不断超越和创新中方能创作出更多风格独特的艺术作品。当然,创新并非凭空臆造,艺术的创新是以继承为基础的,在艺术创作中,继承与创新是辩证统一的两个方面,对于传统艺术戏曲而言尤为重要。创新是继承基础上的创新,继承是创新基础上的继承,何种创新都应以不消减戏曲艺术本体为准则。无论是传统戏还是现代戏,河南地方戏曲创演始终坚持以守正为根本,立足戏曲本体,锐意创新,善于融合多元艺术形式为己所用,继而与时代同向、同行,古今辉映地推动着河南传统戏曲的新发展。

现代曲剧《守望》聚焦基层教育,用传统戏曲形式塑造时代楷模形象,创演主体很好地把握了传统与现代的关系,全剧主题突出、角色鲜活、唱詞凝练、结构紧凑。传统戏曲演绎当代故事,舞台呈现既要结合剧情还要兼顾当代审美。如开场,映入眼帘的是山区全景,给人强烈的生活质感:一个刚刚解决温饱的家庭,一个刚刚师范毕业的寒门学子,一群眼看无人教导的山里娃,质朴善良的乡亲,满含期待的老校长,没有冗长的背景陈述和情感铺设,开门见山,初见入戏。诚然,一部新作要成为经典,还需要精雕细琢。这部剧不仅将传统戏曲形式与时代主流思想完美契合,还很好地继承和发扬了传统曲剧唱腔质朴、婉转的抒情特性。在此基础上,编创结合演员的声腔特点,充分发挥了演员的声腔优势,各种曲牌的灵活运用使人物形象生动鲜明。开场的“鼓头曲”,曲调质朴优美,具有很强的地域特色,曲剧味十足,让观众很快就能从中找到文化的认同和情感的共鸣。再如剧中众乡亲和学生们恳请张玉滚留下时唱道:“春天帮恁把地犁……你只用安心教书不用愁!”看到学生们从四面拥向自己,张玉滚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唱道:“一声声哥哥把我唤……心里有愧无言对,两眼滚泪暗心酸……我要留下把学教……”长达五分钟的唱段,荡气回肠,感人至深。随着张玉滚妻子王会贞的出现,时代楷模的形象随着剧情的展开愈加深入人心,她了解丈夫为教育坚守山村后,毅然辞职返乡,义务为学生们做饭,用实际行动支持山区教育事业。正如幕后伴唱:“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曲剧《守望》从现实中挖掘创作素材,紧扣时代主题,写就了普通人用无悔的坚守和倾心的付出,助圆山区孩子们的求学梦。

四、结 语

河南地方戏得益于政府支持,戏曲生态全面提升,在契合剧种发展规律基础上成绩斐然,地方戏长效发展机制趋于成熟,“现象级”作品不再鲜少,地方戏的蓬勃发展已成为中原文化高地建设的重要支撑。聚焦河南地方戏的时代发展,可以窥见其在艺术实践中继承与创新的关系处理,上述作品可以说是既保留了传统戏曲魅力,又有一定的创新,体现出了地方戏艺术表达的自主性。

非遗保护背景下,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发展获得了前所未有的重视。随着支持戏曲发展的相关政策先后落地,相关戏曲工作日趋深入,国家政策的优越性立竿见影,为地方戏的保护传承和创新性发展注入强大动力,从资金到人才,从创演到宣传,近乎涉及戏曲创作的各个环节,全方位引导戏曲工作的全面发展。随着各大赛事、展演活动的有序开展,经典传统剧目重排、新剧目创演如火如荼,现实题材戏曲创作逐渐生机盎然,戏曲在新时代有了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我们坚信,在党和国家文艺工作重要论述精神引领下,戏曲创演必将不断谱写新的时代篇章。

参考文献

[1] 施旭升.本体的坚守与文化的偏至:百年来中国戏曲路向的回溯与反思[J].文化艺术研究,2013,6(3):85-93.

[2] 沈宠绥.度曲须知[C]//中国戏曲研究院.中国古典戏曲论著集成:第5集.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59.